如果没有战争我们现在应该在海边

2024-02-02 11:3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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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没有战争我们现在应该在海边当地时间2月24日凌晨5点,俄罗斯突然进攻乌克兰。随后,乌克兰首都基辅、敖德萨、哈尔科夫等城市都传出了爆炸声,多处军事设施遭到摧毁。。

  2月25日,联合国表示,至少有127名平民伤亡,包括25人在炮击和空袭中死亡,102人受伤。

  大量民众,陷入慌乱之中。有人在电话中泣不成声,有人问华人能否跟着一起撤离;有人躲入地铁通道,有人试图开车逃亡。

  我们联系了多名身在乌克兰的人。当地的通信网络遭到了大面积破坏,加上不时的炮火袭击,我们的沟通不时发生中断,对方有时候是因为网络卡顿,有时候是躲在了防空洞中。通过他们的遭遇和视角,我们可以看到,战争之下,一个普通人,会面临什么样的命运,会承受什么样的苦难。

  我接到许多泣不成声的电线点,我们收到了中国领事馆的通知:现在进入非常态势,请大家准备好物资,在家等待领事馆的消息。那一晚,我在家中彻夜未眠。

  此前,我从未想过战争会如此快到来。在乌克兰做留学咨询6年,这个地方让我感到平静和安定。即便是离我最近的一次危机——2019年前总统波罗申科执政期的内乱——我也只是收到领事馆的消息:在一个月的戒严期内,尽量避免出门。

  因此,我并没有在意今年以来有关战争的小道消息。1月30日,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还在指责美国引起了人们对俄罗斯入侵乌克兰的恐慌。甚至在俄军入境的前一天,我和朋友仍然在工作。我处理了三份国内留学机构发来的留学申请,将它们由中文翻译成乌克兰语。下午4点,在回家的路上,我还看到接送孩子的父母、照常营业的餐厅。日子很平静,我对此深信不疑,直到23日凌晨收到领事馆警告。

  我最好的乌克兰朋友是一个女孩子,叫曼华。她在孔子学院学了4年中文,可以和我流利地交流。上次和她见面还是春节前夕,得知我即将去利沃夫旅游时,她开心地向我推荐了几家她喜欢的咖啡店。临行前,俄乌关系恶化的消息不期而至,我犹豫过要不要取消行程,但她安慰我说,没事的,经常有这样的消息,乌克兰当地人都有些习惯了。

  2018年左右,我跟几个朋友去乌克兰基辅开了一家旅行社,客户包括旅游团、留学生、在乌克兰工作的人,还有就是去乌克兰的中国夫妇。在乌克兰,这是一个比较稳定的产业了,每年都有上千对夫妇去。

  乌克兰的疫情挺严重的,23日基辅就新增了3699例,所以24日一整天包括晚上她们都待在家里,没有去地铁站或者防空洞,怕新冠感染。出去危险,在家也危险,基辅跟北京有6个小时时差,我在国内上午10点给她们发消息,相当于她们那边凌晨4、5点,消息都秒回,说明是一晚上没睡。但谁又能在炮火声里睡得着呢?

  战争的信号,是从美金汇率从1:25变成1:50开始的。即使我带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囤积了一些物资,但也始终不敢也不愿相信战争会打响。

  24日,凌晨五点半的爆炸声将我从睡梦中惊醒。一小时后,又响了一次,到晚上十点,总共响了八次。从那时起,我便没合过眼,不敢睡,也睡不着。就在我对外面的状况保持警觉的时候,晚上十点半左右,我忽然听见有人试图撬开我家的门,他尝试了两次,门嘎吱作响。我躲在房里,屏住呼吸,给爸爸在当地的朋友打了电话,说明情况后,他让我保持联系,如果需要,他会立马赶过来。

  直到撬门的声音停止后,我才敢拿着蜡烛通过猫眼观察外面的情况,发现对方已经走了,周围一片漆黑。这根香薰蜡烛还是战争发生前,我为了营造生活气氛买的,但这一刻,我很感谢这根蜡烛。当时,基辅市长发布了宵禁通知,从晚上十点到第二天早上七点,大家都不能出门,同时提醒我们晚上十点后千万不要开灯,以免发生不必要的麻烦。原本我对通知中所说的“不必要的麻烦”一无所知,现在,我知道了。

  第二天早上,大使馆建议中国留学生们寻找就近的地铁或者避难所。我家旁边正好是个地铁站,接到通知后,我没想太多,包都没背,只带了手机,去了解地铁站的情况。没想到中途遇到了一位30岁左右的乌克兰人,他情绪激动,说出一段话,大意是我是俄军派来的奸细,准备录像暴露他们的位置,虽然我解释了,转身离开,但他还是继续跟着我。恐慌占据了我的头脑——我胡乱跑进一个地下通道,终于,在拐角处甩掉了他。

  我住的小区,只有我一个中国人,整栋楼非常空,只有不到五户人留了下来,大家都去了防空洞避难。我家附近每走五分钟便会有一个防空洞,往常真的是个“洞”,现在却已人满为患。许多人拖家带口,背着大包往防空洞迁移,几乎每个人都会带着一个瑜伽垫,用来睡觉,有些老人因为背的东西太重,走走停停。我从窗户看着他们弯着腰、驮着包奔跑,感觉就像一群居无定所的蚂蚁。可就在爆炸声出现的前一天,这里还很热闹,马路上,老人在遛狗,孩子在玩游戏,年轻的情侣在谈恋爱。

  但很少有中国人选择去防空洞避难,一方面是没有信号,另一方面,防空洞人群密集,感染新冠的几率非常大。乌克兰的疫情防控并不严格,当地人视新冠为小感冒,只有坐地铁和公交时才会戴口罩。我也感染过新冠,是去年10月份,向大使馆报备后,他们很贴心地给我寄来了一箱莲花清瘟胶囊,来乌克兰时我也带了两盒阿莫西林,一个星期后,我就痊愈了。

  爆炸声不仅迫使人们搬离住所,物价也开始上涨。半个月前,牛奶还只要80格里,折合人民币20块钱左右,一个星期后,标价数字变成了90格里,就在两天前,它又涨了4格里。更重要的是,我的学习计划也被打乱,课程从线上网课到彻底停课,同学群里不再讨论学习和作业,而是每秒钟更新的战况信息。在乌克兰的中国留学生们也纷纷开始“抱团取暖”,我被邀请进一个“山东留学生群”,大家在里面互通信息。

  2月19日的时候,我离开这个地方去见一个朋友,他刚刚来乌克兰。没想到2月22日的时候,那天晚上普京就签署总统令,承认顿涅斯克人民共和国、卢甘斯克人民共和国为独立国家,然后矛盾就开始升级了。

  我也没想到会这样。我从2014年就来到乌克兰东部,做一些留学相关的服务业。当时也是好奇,在这个冲突地区生活的人们会是什么样的。到了之后喜欢上了这里,这里的公园很多,在地广人稀的东欧大平原,一切都是原生态的,跟国内很不一样。我特别喜欢这里去散步、喂鸽子,当地人挺热爱生活,还经常喜欢在公园里烧烤。

  一声巨响,空中某个位置开始冒浓烟雷竞技RAYBET官方网站,火光像流星一样从几百米的高空掉下来,是基辅市区的方向。我低头看了一眼手机,2月25日凌晨5点多。因为担心局势,我前一天晚上基本一夜没睡,昏昏沉沉的时候突然被爆炸声吵醒。

  我住在距离市区15公里左右的基辅州,大概6点半的时候,远处的建筑物燃起了熊熊大火,不知道起火的究竟是写字楼还是居民区。市区的朋友发来更清晰的视频,我猜测这应该是飞行器击毁或者导弹爆炸后,流火坠落导致的火灾。我和家人当即决定赶紧离开这里,匆匆收拾了一些行李,还带了点前一天从超市买的食物。

  爆炸后,好多朋友告诉我,他们已经到了利沃夫(乌克兰西部的一座城市),并且告诉了我一个信息——咱们华人可以从利沃夫出境去波兰或者匈牙利。当时我已经在华人群看到,国内一些在乌克兰的企业已经开始组织员工和家属们撤离。接下来怎么走我真的不知道,但我觉得不能再待在基辅的家里了。至于要不要离境,打算先到了利沃夫再视情况而定,毕竟我在基辅还有生意,还有房子。

  我们只能折向东返回日托米尔。现在是乌克兰时间25日晚10点,兜兜转转了一整天,又回到了这个距离基辅只有130公里的地方。一切都在计划外,日托米尔的许多酒店已经不再对外开放,我们辗转终于预约到一间民宿,结果被民宿老板拦下,这个乌克兰人叫来了很多年轻人,把我们团团围住,质问我们究竟是不是间谍。好说歹说一顿解释,总算化解。

  那天早上,能明显感受到城市恐慌的氛围。去超市的路上,时不时就有拖家带口、拉着行李的乌克兰人从我身边经过,路上也开始堵车,从加油站附近一直排队到很远的地方,所有人都准备好加满油逃到远方。好在这种氛围并没有太影响到生活的秩序。超市人还挺多的,但不会抢,超市工作人员从仓库里面拉出了商品开始补货,所以也没有商品短缺的情况。物价也没有上涨,甚至还有打折的商品。

  我住在乌克兰西部的利沃夫,2月24日凌晨5点的时候,我没有听到爆炸声。早上7点,我被微信语音电话吵醒了。中国的朋友们关心我,问我怎么样。我看了新闻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加入了一个telegram群聊,里面会通知什么时候有防空警报、要躲起来。25日上午,防空警报响了,利沃夫没有地铁,我躲进了一个地下室,躲了大概10分钟。

  战争来得太过突然,我们都知道早晚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但还是永远没办法做好心理准备。很多人停下了工作,很多商店、餐厅也都关闭了。有的人逃去了波兰或者其他国家,不少难民从基辅或是乌克兰东部逃到利沃夫。到处都可以听见俄语——东边说俄语的人多,利沃夫大多数人说乌克兰语。他们都带着很多箱子、包,利沃夫政府给他们安排了一些住的地方,比如学校,也有一些本地人把难民带回自己的家住。

  战争发生之后,我的感受很复杂。有的时候会很恐慌,突然对各种噪音特别敏感。24日晚我没怎么睡着,一直觉得很不安心。醒来的时候很恍惚,觉得自己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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